那边的海
张开芳
女主人公祁云沁,在宾城大学拒绝了同乡同学吴侬的求爱,与学生代表、校革命委员会成员罗一建立了恋爱关系。1969年宾城大学开展了学工、学农、学军的三学活动,某军区派军代表高利伟带领十名教官来宾大搞军训,后期拉练到了汕头市著名的牛田洋生产基地参加抢收抢种工作,目的是让这批大学生在毕业分配之前经历一次“五七”指示大课堂的锻炼。1969年7月28日上午10时半,第三号强台风伴随着海潮在汕头市登陆,大学生和解放军一道参加了抗击台风保护大堤的战斗,解放军和大学生臂挽着臂组成三道人墙以“人在堤在”的决心保护大堤,当第三次洪峰从海上咆哮而来的时候大堤决堤,人墙被冲断,部分部队官兵和大学生被恶浪卷进大海。祁云沁被卷进大海后挣扎着抱住了根电杆,用绳子将身体系在电线杆上,军代表高利伟被卷进大海后抱住了一个木筏,他们俩奇迹般地在浑浊汹涌的大海里相遇,高利伟将祁云沁救上木筏,二人乘着木筏在大海上飘荡着等待搜救,在等待搜救的过程中产生了爱情。他们在海上飘荡数日后,始终没有等来搜救的船只,最后在台湾台北县靠岸,在两岸关系紧张的形势下,高利伟和祁云沁被台湾福建籍的退役老兵秘密收留。台湾老兵赵军是参加过东山岛战役的国民党军中校团副,李玉军是赵军的警卫员,他们冒着“通共”的危险把高利伟和祁云沁秘密送往大陆。高利伟返回部队后,那段被台湾老兵帮助过的历史一直被怀疑,多次提职被拒之门外并调出机关到基层任副团长。1979年中越边境一场自卫还击战,他向团长要求担任前进指挥所的任务,决心以战场表现证明他对党的忠诚和纯洁。在同登攻坚战中,高利伟带领一个连穿插敌后,实现对同登守敌的合围,穿插途中高利伟左臂被敌人的高射机枪弹击中,他仍然指挥部队穿插,终于穿插到位,形成了对同登守敌的合围态势。1979年1月1日,全国人大常委会发表了《告台湾同胞书》,商讨两岸结束军事对峙状态,提出两岸三通、扩大两岸交流。随着两岸关系的解冻,台湾老兵赵军和李玉军回大陆探亲,高利伟和祁云沁到福建台湾老兵的家乡拜访看望老兵和他们的家人,关系似如手足。对越战争结束后,高利伟因病去世,祁云沁和大学初恋罗一结婚,罗一去世后,她又同同乡同学吴侬结婚,她的后两任丈夫一直保持着与台湾老兵关系的延续。
作品立意新颖,底蕴深邃,故事曲折凄美,跌宕起伏,惊心动魄,而且文笔优美,具有独到的创作风格,读后令人回味无穷。
第一章 悠悠学子路 梦起在故园
渔村人最喜欢登石望海,渔村人的登石望海打明末清初有了村居就开始了。
渔村原有五户人家,由海丰牧鱼而来,登岛依托石山蓬居,后来在半岛荒坡开垦出一些土地,盖起石屋,形成了村居,渔村人自称是从海上漂来的村子。
渔村历经四个朝代的更替,人口发展到了九百人二百三十户。渔村人除经营着部分贫瘠的土地外,男人们一直传承着老祖宗留给他们的耕海牧鱼行当。说起他们的耕海牧鱼,就不得不提村前的那块望海石。每当村子里的男人出海打渔,渔村的妇女老人掐指数算着捕鱼人归来的日期,觉得差不多到了该返航归来的时候了,便领着孩子们登上村前临海的一块岩石上,望着远方海上忽明忽暗飘来的帆船,每当看到帆船上出现亲人们身影的时候,伙伴们跳跃着向大人们传递着亲人归来的消息。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时间久了村前那快岩石就有了个好听的名字---望海石。
渔村村民始终过着平静的生活,从未有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文化革命的第二年,渔村两个在县中学读书的学生同时被宾城大学录取,消息传到村里,村里的老老少少像炸开了锅一样,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说:这是上帝的恩赐,祖上的功德,是渔村的风水好。有的还说:这两个学生应该置办一些香火到望海石前好好烧一烧,到海丰祭奠一下祖宗的神灵,不然的话会断了上帝的恩赐,辜负了祖上的功德。”
被宾城大学录取的学生一个叫祁云沁,一个叫吴侬,两人同岁,这就又引起了渔村人的一个说法:“这两个孩子是上帝特意安排的,就像亚当和夏娃一样,他们俩是天生的一对。”
祁云沁听到这些议论感到好笑,她感觉到村子里的人们落后愚昧,一天到晚只知道耕海牧鱼,根本不懂得外边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连文化革命那么大的事件都不知道,就别提什么修正主义和无产阶级了。
是的,渔村根本没有阶级之分,大家都是客家族人,他们只懂得捕鱼卖钱,卖来的钱供孩子们上学,解决全家的油盐酱醋柴所需。
入学前的时间祁云沁一直待在家里,有时看看书,有时和她一同长大的伙伴聊聊天,等待着报道的时间。
一天下午,祁云沁在家里看了会书,然后来到村前的那块望海石上,她站在望海石上眺望着大海,看着远方的帆船,听着浪头的回荡声,脑海里开始了对未来的一番设想。
她站在望海石上,她的站姿很美,海风徐徐吹起她的格子裙,她的秀发和裙子向后飘了起来,前身被风裹得紧紧的,裸露着紧而挺的乳房,同下身成一条优美的曲线,远处望去,像一副精美的少女雕塑。
她总是眺望着,思索着,心中对大海打起一连串的问号。
人生是海吗?海是深不可测吗?海的那边也是水天一色吗?
这个时候,吴侬趁她不注意悄悄来到她的身后,一个箭步跃上望海石,将她紧紧的抱住,她的思绪立刻被打断,身体直觉得立刻倒向海里似的。
这个时候,她已经意识到吴侬在对她做这个恶作剧,她使劲地挣脱着,可吴侬没有一点放松的意思,她越是用力挣脱,那胳膊越是抱得紧紧的。于是,就嚷了起来:该死的吴侬,你给我滚开!”
他嘿嘿地笑着松开了胳膊,转身跳下望海石,朝村西边的林子里跑去。
她也跳下望海石,朝林子追了过去,一会追到林子里。
林子非常静谧,密集的桉树直指天穹,透不进半点阳光,树底下堆积着又白又细的小沙丘,一个个凸凹分明的小沙丘连绵伸向大海,树林里的沙丘上星星点点散落着被风摇曳下的八角壳,八角壳呈红色,等大而又个个棱角分明,均匀地散布在沙丘上,微风吹来,八角壳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如果躺在林子里的沙丘上做个深呼吸,香味从鼻子里一下子可以进到肺腑里,会感到全身的清爽,一切的忧愁和烦恼会荡然无存。
吴侬跑到了林子里,故意放慢脚步等待着追赶他的祁云沁。
祁云沁一口气追了过来,在一个幽静的地方追上了他,两个拳头雨点般地落在他的身上。
他迅速转过身来面对面地将她抱起,在沙丘上转着圈。
她使劲地挣脱着,拳头不停地击打着他的后背。他不顾她的拳头无规则地击打,两手总是将她抱得紧紧的,一点没有松开的意思。
祁云沁使劲地挣脱,吴侬一不小心脚滑到了沙坑里,两人一起倒在沙丘上,吴侬的手还是没有松开。
“吴侬你给我松开!”她嘴里不停地嚷着,但无力挣脱。这时,他把她抱得更紧了,在沙丘上打着滚,她的裙子随着滚动掀了起来,露出了乳白色的裤头,两只坚挺的乳房在他身上紧贴着成了肉饼。他顿时感觉到一种软乎乎的东西在刺激着他。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她那硕大丰满而又充满神秘感的东西,当那东西和自己的身体紧密接触的时候,全身好像过电似的,直觉得血液在全身沸腾。
由于吴侬用力过猛,她感觉到前身有点疼,她急了,对吴侬大嚷起来:你这鬼东西给我滚开!”
他已经感觉到她不耐烦了,松开了手。接着,又是一阵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了他的身上,嘴里不停地嚷着:“不知羞耻!真不知道羞耻!看你不知羞耻!”
吴侬缩着脑袋向他求饶:“好了,好了,我错了行吗?”。
她的拳头停了下来,两眼瞪得大大的,嘴里大声地囔着:“下三滥!无耻!”
吴侬看她生气了,赶快向她道歉:“对不起!请息怒!请原谅我的不冷静!”
祁云沁不依不饶地说:“还是什么大学生,你也配!”
无论祁云沁怎么骂他,他都表现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接下来,就是一阵子的冷战,两个人背对着背坐在沙丘上,谁也不理谁。
冷战结束,吴侬开始挑衅性地发话了:“好了祁云沁,何必动那么大的肝火,你我又不是外人,是两个人之间的事。”
祁云沁问:“什么不是外人?我和你怎么就成了两个人之间的事了呢?”
吴侬得意地说:“你没听村子里人的说吗?他们把我俩比作亚当和夏娃。”
祁云沁笑笑说:“全是愚昧无知之谈!”
“是吗?我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
“你看,渔村人说,我们俩能被宾大录取那是渔村多年的造化。”
“这你也信?”祁云沁边说边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用力抛向远处扔去。
“我不但信,我觉得我俩确实是个缘分,就从我俩的名字说起吧,你是云我是雾,碧海云涛连天雾,我们命理注定是有个云雾情结呀!”
祁云沁笑笑说:“你吴侬还挺有想象力的嘛!你能想得出做起名字的文章来,那名字就是一个人的符号,什么都不是!”
吴侬说:“就是符号也是有内在规律的呀,该是逗号的不能句号,该是句号的不能用分号,我想啊!我俩是永远不能用分号的。”
祁云沁看看吴侬说:“我看渔村还真的出了人才,渔村人没有说错,你可能就是渔村的风水造化出的那一种。”
吴侬说:“我说的是真的,我们俩的确有缘,注定我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你在做梦?”
“不是梦,是缘!”
祁云沁抬头看看参天的桉树,然后说道:“那就随你的缘去吧,与我无关!”
吴侬笑笑说:云沁,嫁给我吧,等我们大学毕业后结婚。”
祁云沁两眼注视着吴侬问道:“结婚?你老先生想到哪儿去了,竟想到了结婚。”
吴侬问:“这不很现实吗?你觉得我俩不合适?”
祁云沁扬起脸来说:“我不会嫁给你的。”
“那你嫁给谁?”
"远嫁他乡,做一朵飘逸的云,尝试一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世界。”
我知道了,你是飘逸的云,我呢,是雾,是旋绕渔村低矮天际的雾,雾是依恋故土的,依恋着这些耕海牧渔人,却没有飘逸的本领。”说着,他挑战性地点点头说道:“我可要提醒你一句,飘逸的云是变幻无常的,晴空日丽的时候,你高高地悬在天上供人们观赏,一阵风吹你就会飘走,无影无踪,更可怕的是,你会变成冰,变成雪,更不知道你会落户谁家?我想,大可不会是一位北方大汉吧?那大汉不比咱们粤东闽南人,厉害着呢,粗大彪悍,我担心你这娇小玲珑、小家碧玉怎么能受得了啊?”
一阵拳头落在吴侬身上。然后祁云沁接着说道:大汉就大汉,那也不嫁给你!”
吴侬说:那不就辜负了云雾情结了嘛。”
什么云雾情结,全是渔村不变的炊烟,牧渔人发了愁的脸,有机地结合着你那低层次的云雾文化,我都听腻了,请收回你那低层次,低格调吧!”
好啊!刚考上大学就想着背叛,连养育你的大海,渔村的炊烟都厌烦了。”
祁云沁看看吴侬说:“我并不是背叛,而是对你的讨厌!听清了吗?讨厌!”
吴侬笑笑说:那,你不同意,我只有去做和尚了?”
祁云沁笑笑说:“对!投身佛门是你的最佳去处。”
吴侬拍拍胸膛说:我吴侬堂堂大学生去做和尚?笑话!祁云沁你记住,看不上的我还不要呢!我提出和你结合是我老吴看得起你!”
这时,祁云沁又斜了吴侬一眼,然后说道:“好!好!继续做你的梦!”
“哎?你可别说,我昨天晚上我真的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上帝要把地球人搬迁到其它星球上居住,我可是舍不得离开故土呀,于是,就请求上帝让我留下来,留在渔村,上帝说,整个人类都搬离地球,你在渔村怎么繁衍生息?我想也是,我就请求上帝把祁云沁也留下来吧?上帝说,那要看祁云沁愿不愿意留下,我对上帝说,你下道御旨她不就留下来了嘛?上帝说,我看你心诚,愿意和祁云沁结下百年之好,你就与祁云沁在地球上繁衍生息吧!无量天尊!”
接着一阵拳头密集地落在吴侬的身上:看你得意!看你还敢沾别人的便宜!”
三天后,他们踏上宾城的路。
宾城是一座四季如春的城市,波浪滚滚的珠江穿城而过与大海相汇,荡漾的浪花绕城拍岸,满城绿意盎然,玉兰芬芳,木棉妖娆,千草百花四季轮回登场,一场淅淅沥沥缠绵的细雨过后,花草树木格外清新,这个时候人们走在大街上,可听到花草的谛语声。
宾城大学就在这座城市的东北方依山而建,布局新颖,一排排建筑物排列有序,一条宽敞的大马路通过镶着一对石狮子的大门延伸进去就是学校大院,院内古木参天,一条油漆铺成的小道纵横交错,路的两边是修剪整齐的冬青和一片片开得醉人的美人蕉。往里走去,大约七百米的地方,左侧是一排排的教学楼和实验室,后面是学生宿舍,右侧是机关办公大楼,机关大楼的后面是多功能广场,再后面就是教职工生活区了。
要说这个校园最富有特色的地方,还数广场北端的小山峰,小山峰青翠笔直,山不算高,足有二百米,呈弹头状在那里耸立着,从山的底部到顶端的崖壁上是红蓝相兼的岩石构成,具有拔地参天之势,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灌木枝条调皮地从山的石缝中钻出,得意地摇着头,紫藤朝着挺直了胸脯的山崖自由地盘绕着,一棵巨大的木棉树在山的脚下拔地而起,骄傲地向高天伸展着无数双巨人的手指,这鬼斧神工的锻造已经超越了人的想象。
吴侬和祁云沁来宾大报道这天,正是新生报道的高峰期,报到处里挤满了人,协助新生报道的自愿者主动向学生介绍着学校里的情况,引导签到办理住校手续。祁云沁和吴侬大约等了四十多分钟开始签到,祁云沁走在吴侬的前面签到,她从书包里取出通知书递给工作人员,负责签到的工作人员看了看通知书便问:你叫祈云沁?”
对!”
签吧。她拿起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此时,一位男生站在一旁瞧着祁云沁签到,当祁云沁抬起头来的时候,这位男生问道:“你叫祁云沁?”
祁云沁朝男生笑笑:“对!我是祁云沁。”
那男生说:“我叫罗一,和你一个班的,物理系二班。”
“那好啊,请多多关照!”
“多多关照!”然后祁云沁看看吴侬:“吴侬,你是哪个班的?九班的。”
“那好,回头见。”说完,她和罗一提着行李离开了报道处去找自己的宿舍。
新生报道期刚过,学校各种组织很快就建立了起来,紧接着,一个接着一个的活动接踵而来,有诗会、笔会、舞会,各种各样。
一天晚饭后,学生食堂门前贴出了一张海报,海报内容是:晚七点在七号楼举办舞会,欢迎同学们届时参加。
祁云沁和吴侬对舞会非常的陌生,渔村人见惯了姑娘们织渔网的动作,对都市舞从未见过。于是,祁云沁找到吴侬,和吴侬一起去了舞厅。
舞厅算不上多么地富丽堂皇,但还可以,整个舞厅圆形设计,坐北朝南,舞厅内有一个小舞台,小舞台上摆放着乐器,舞池的周围摆放着单排联椅,天幕上交叉挂着纸做的花环,功能设计还算齐全。
当祁云沁和吴侬来到舞厅的时候,舞厅里的座椅上已经坐满了人,校乐队正奏着优美的曲子,摇滚灯随着优美的旋律洒一池缤纷的光环,歌手对着麦克风歌唱着,舞伴们一对对手牵着手滑向舞池,翩翩起舞。
一支歌罢,舞场上响起了掌声,女生手持鲜花向歌手献花,那位歌手接过鲜花,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离开了麦克风,坐在了祁云沁旁边。紧接着,另一位歌手走到麦克风前,向大家深鞠躬,然后音乐响起,舞场又出现一个高潮。这个时候,坐在祁云沁旁边的那位男生向祁云沁发出邀请:“这位同学,我们跳个舞吧?”
这下难坏了祁云沁,她从没有想到要和别人跳舞,因为她压根儿就不会跳舞,对于她这个海边生海里长的姑娘来说,今天的舞会是从未见过这场面,她今天和吴侬一起来,纯粹是为了开开眼界,见识一下而已。当这位男生邀请她跳舞的时候,她表现出一脸的尴尬。她对男生说:对不起!真不好意思,我不会跳。那男生好热情,热情的使她无法推脱:没关系,贵在参与嘛,我带你跳。说着,他拉着祁云沁的手就走进了舞池,她只好随着他走进舞池。
“嘭嚓嚓!嘭嚓嚓!”祁云沁在那男生的带动下被动地拖着步子,摇晃着。
一、二、三;一、二、三,对,就这样。祁云沁跟着鼓点迈着步子,似乎找到了点感觉,男生继续引导着:“一、二、三;一、二、三。”
“哎呦!”一不小心祁云沁的脚尖踩在了男生的脚上,步子停了下来。她不好意思地笑着对男生说:真的不好意思,我确实不会跳。那男生说:没关系,练练就好了,我们重新来。那男生继续引导着:开始一、二、三;后退!一、二、三;转体!真讨厌!该死的脚又踩在了男生的脚上。她想从舞场上退下来,可眼前这个男生又是那样地热情,没有一点对她放弃的意思,而且还不停地鼓励她对!不错就这样。看来,这尴尬也只好继续下去。
祁云沁和那位男生还在跳着,祁云沁的步子大体可以跟上鼓点的节奏了,他们都不像刚开始那样关注脚下,开始聊天了。
那男生问:家是那儿?”
福建。”
那男生说:哎,我们好像见过?”
祁云沁说:“是报道的时候吧?”
“对了,你叫祁云沁?”
“你叫罗一?”
那男生说:“这下对上号了。”
祁云沁说:你的普通话说得那么好,你是北方人吧?”
河南人。”
祁云沁说:“你挺有意思。”
“是吗?”
他们聊着,鼓点渐渐地快了起来,摇滚灯飞速地旋转,眼前一阵眼花缭乱。
旋转!又一个旋转!她的身体感觉有点倾斜。
旋转!紧接着又是一个旋转!蓝裙子飘了起来。
随着转的惯性她的胸脯不自觉地贴近了他,他不经意间体会到了那软乎乎的东西,那东西在刺激着他的神经感官,他和别的女生跳舞的时候是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的,不自觉地引起他对那种感觉的注意。
旋转!又一个飞速的旋转!他开始仔细地寻找那感觉,那感觉太诱人、太刺激,只有旋转他才能体会着那种刺激,只有旋转他的身体才接近她,这个时候,他确实想细细地体会一下这位南方姑娘的神韵,他觉得她和北方姑娘们一点都不一样。
罗一是城市长大的学生,和女生的接触对他来说不是什么新鲜事,今天的舞场上他感觉与家乡的女生不一样,具体什么地方不一样他说不上来,他觉得祁云沁是一个迷。不过话说回来,罗一比较理智,他尽量保持着胸前的距离。他认为距离可以产生美,他想让那美丽与神秘存于心中,最好永远也不要揭晓。从另一个方面讲,罗一追求理性的东西,他想了解这位闽南姑娘的海底世界,于是,他边跳边问祁云沁:“祁云沁同学对未来有什么设计?”
“一个渔家姑娘还能有什么设计,一切随缘吧。”
“随缘?随缘也是一种哲理。”
祁云沁说:“我们闽南人最讲机缘的啦。”
罗一学着祁云沁讲话的样子说:“那,我俩也是有缘分的啦,今后可以交朋友的啦。”
祁云沁笑着说:“你笑话我不会讲普通话。”
“不是的啦,你的讲话很好听的啦。”
“不好意思,我会努力改进的。”
今晚舞会的气氛非常的好,一直持续到十一点才散去。罗一和祁云沁的舞场交流给罗一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从她那生硬的由闽南话变形了的普通话里读到了她与北方姑娘有着不同的内质,他打算今后和这位姑娘多些接触。祁云沁从交流中也感觉到罗一比较新潮、干练和健谈,从他的身上初步觉察到罗一是一位优秀的男生。
罗一的确不错,高分入学,高中时的学生干部,对新事物接受的快,普通话讲得好,凭着这个基础,学生会推选他为副秘书长,在学校领导面前很受器重,许多活动都交给他来组织。祁云沁自从舞会认识罗一交流也就多了起来。
大学的课程一个接着一个交叉进行着,一排子地向前推进。祁云沁对紧张的学习感到吃力,于是,想到了请教罗一,一方面想和罗一接触,另一方面,也确实想求助于他。罗一的程度很好,也愿意帮助祁云沁,增进对祁云沁的了解。
一堂物理课结束,学生们都陆续走出教室,祁云沁来到罗一的坐位上“我想请教一个问题,老师讲的侠义的相对论和广义的相对论如此抽象,如何从根本上去辨别它?”
“这个问题要从原理上去分析。侠义相对论的第一个基本原理就是侠义相对性,惯性系之间完全等价,不可区分;第二个原理是光速是不变的。也就是说,时间和空间是相对的,质量和速度之间是紧密联系的,物质的质量和能量之间是可以相互转化的,质能方程式是成立的。广义相对论第一个原理是,在任何参照系中,物理规律都是相同的,所有参照系在描述自然定律时都是等效的。另一个原理就是,一个均匀的引力场与一个做均匀加速运动的参照系等价。广义相对论认为,我们所处的空间不是平直的空间,而是弯曲的空间。”罗一耐心地给祁云沁解释着。
祁云沁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对罗一说:“爱因斯坦真的了不起!”
罗一说:“是啊,他的相对论开拓了人类思想的新境界,指导人们的生活和实践。”
祁云沁进一步问罗一:“怎么讲。”
罗一直接而又形象地对祁云沁说:“比如我俩相处,一开始谁也不认识谁,我们通过报道、舞会、上课,我们从不认识到认识,从外表到内心,从一般同学到朋友,在你我身上就是一个质能方程式,说明质量和速度之间是紧密联系的,物质的质量和能量之间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祁云沁笑笑问道:“你说,我俩的关系也可以转化?”
“对呀!”
祁云沁笑笑不语。